思考音樂價值 莫流於消費

現 時 有 不 少 人 視 音 樂 為 一 種 消 費 和 生 活 的 姿 態 , 多 於 視 它 為 一 種 對 學 養 的 要 求 。 不 讓 音 樂 流 於 「 消 費 」 層 面 , 胡 銘 堯 說 應 該 在 音 樂 之 中 加 入 自 己 的 想 法 , 思 考 音 樂 的 意 義 , 「 當 中 講 求 的 是 : THE WAY OF THINKING ( 思 考 的 方 式 ) , 還 有 就 是 對 事 的 態 度 」 。

圖 文 : 張 旭 敏

胡 銘 堯 ( Dennis ) 是 熱 衷 古 典 音 樂 的 音 樂 人 , 同 時 也 是 一 位 電 台 DJ 、 博 客 作 家 兼 傳 媒 工 作 者 , 分 享 了 不 少 對 古 典 音 樂 的 看 法 。 他 偶 爾 為 聽 眾 介 紹 音 樂 , 通 過 介 紹 樂 曲 的 故 事 令 聽 眾 更 理 解 何 謂 古 典 音 樂 。

胡 銘 堯 曾 採 訪 多 位 來 自 東 西 方 的 著 名 音 樂 家 。 在 對 待 音 樂 方 面 , 他 認 為 兩 者 最 大 的 分 別 是 西 方 著 重 感 情 的 投 入 , 而 東 方 則 專 注 在 技 巧 的 運 用 。 他 以 考 試 舉 例 , 「 當 然 外 國 人 也 很 看 重 ( 音 樂 ) 考 試 , 可 是 他 們 會 思 考 音 樂 背 後 的 意 義 , 或 者 他 們 渴 求 從 音 樂 中 找 到 意 義 ﹔ 而 東 方 是 著 重 技 巧 , 我 會 認 為 那 是 維 持 在 『 生 存 』 的 層 面 , 當 然 有 出 色 的 技 巧 就 會 有 人 欣 賞 。 」 他 續 稱 , 有 很 多 人 花 了 很 大 部 分 時 間 去 鑽 研 技 巧 , 就 像 人 生 一 樣 , 用 了 二 、 三 十 年 才 穩 住 自 己 的 地 位 , 然 而 忽 略 了 音 樂 背 後 的 意 義 。 「 先 追 求 技 巧 的 人 並 沒 有 錯 , 只 是 他 們 在 過 了 十 多 年 後 才 開 始 思 考 音 樂 的 意 義 , 他 們 怎 麼 也 是 比 別 人 慢 了 」 。

古 典 音 樂 不 是 一 種 消 費

胡 銘 堯 遺 憾 在 香 港 , 古 典 音 樂 只 是 一 種 消 費 。 「 通 常 人 們 談 及 『 古 典 音 樂 』 很 自 然 就 會 牽 涉 到 品 味 、 身 份 象 徵 和 地 位 。 」 因 為 古 典 音 樂 是 漂 亮 的 、 是 高 雅 , 也 是 身 份 象 徵 。 「 每 當 提 起 聽 古 典 音 樂 , 便 有 人 問 是 用 哪 一 套 音 響 , 這 背 後 的 意 義 就 是 暗 示 了 他 有 能 力 去 消 費 『 古 典 音 樂 』 。 就 像 別 人 會 問 你 住 的 什 麼 樓 、 開 的 是 什 麼 車 一 樣 , 都 不 外 乎 利 用 消 費 的 行 為 顯 示 身 份 。 」 他 覺 得 這 種 表 現 只 能 說 明 一 些 人 有 能 力 消 費 , 而 不 代 表 他 理 解 古 典 音 樂 。

古 典 音 樂 在 本 地 得 到 最 多 資 助 , 例 如 香 港 管 弦 樂 團 一 年 的 資 助 已 相 當 於 幾 個 文 化 類 別 的 資 助 。 政 府 投 入 大 量 資 源 , 為 何 仍 然 『 離 地 』 ? 「 古 典 音 樂 在 香 港 其 實 很 普 及 , 它 有 足 夠 的 資 助 、 場 地 和 其 他 配 合 , 這 是 獨 立 音 樂 不 能 享 受 的 。 」 他 說 因 為 資 金 足 夠 , 古 典 音 樂 可 以 發 展 得 很 華 麗 , 同 時 也 會 更 容 易 得 到 大 眾 認 可 。 『 離 地 』 的 主 因 是 音 樂 本 身 講 究 『 超 然 』 。 「 很 多 人 會 去 分 析 音 樂 的 結 構 , 覺 得 好 聽 還 是 不 好 聽 。 可 是 一 首 音 樂 作 品 有 它 歷 史 上 誕 生 的 過 程 、 政 治 因 素 和 信 息 。 可 是 這 一 些 都 是 現 今 人 們 常 常 忽 略 的 細 節 。 」

胡 銘 堯 說 有 的 香 港 人 習 慣 將 某 些 藝 術 看 成 身 份 象 徵 , 而 缺 少 考 慮 它 背 後 的 意 義 。 「 像 家 長 和 學 生 , 每 年 參 加 音 樂 節 的 學 生 過 百 , 可 是 真 正 喜 歡 和 欣 賞 古 典 音 樂 的 人 很 少 」 。

胡 銘 堯

香 港 缺 音 樂 人 「 生 存 」 空 間

對 於 香 港 流 行 音 樂 的 發 展 , 胡 銘 堯 從 音 樂 的 角 度 總 結 : 「 香 港 音 樂 的 旋 律 其 實 很 沉 悶 。 」 廣 東 話 不 是 最 大 問 題 , 「 而 是 一 個 製 作 人 有 了 音 樂 旋 律 之 後 , 他 會 怎 麼 配 合 、 加 入 技 巧 。 我 認 為 這 方 面 其 實 是 很 講 究 音 樂 人 的 想 像 力 」 。

香 港 的 音 樂 乏 善 可 陳 , 他 認 為 有 兩 個 原 因 , 第 一 是 教 育 , 第 二 是 生 存 空 間 。 「 香 港 的 教 育 制 度 在 音 樂 方 面 其 實 是 不 完 整 。 當 真 的 投 放 資 源 到 西 方 音 樂 時 , 重 視 的 人 又 不 多 。 」 人 們 在 課 堂 裡 缺 乏 接 觸 、 實 驗 、 創 作 音 樂 的 機 會 , 變 相 就 要 利 用 私 人 時 間 。 「 而 這 些 獨 立 音 樂 人 也 需 要 考 慮 生 計 問 題 , 只 可 惜 香 港 沒 有 這 些 地 方 容 納 他 們 。 」

他 說 , 像 在 紐 約 , 有 不 少 酒 吧 或 音 樂 吧 可 以 提 供 音 樂 人 表 演 的 機 會 。 有 人 會 懂 得 欣 賞 他 們 , 足 以 令 他 們 維 持 生 計 。 然 而 , 香 港 缺 乏 幫 助 獨 立 音 樂 人 生 存 的 空 間 。 胡 銘 堯 雖 然 很 少 接 觸 流 行 音 樂 , 但 他 表 示 很 欣 賞 J-POP ( 日 本 流 行 曲 ) 。 「 他 們 的 音 樂 很 細 緻 , 總 會 令 我 有 意 想 不 到 的 地 方 。 只 是 一 支 結 他 已 經 可 以 玩 得 出 神 入 化 。

雖 然 在 香 港 發 展 音 樂 面 對 的 困 難 重 重 , 但 他 仍 希 望 香 港 音 樂 可 以 仿 效 其 他 國 家 一 樣 , 不 要 過 於 單 一 化 , 即 使 只 是 簡 單 旋 律 , 在 編 排 上 也 可 多 接 觸 , 嘗 試 不 同 變 化 。

同 時 , 胡 銘 堯 覺 得 聽 眾 的 質 素 對 音 樂 的 發 展 也 是 很 重 要 。 「 再 次 回 到 『 學 養 」 這 點 , 一 個 聽 眾 如 果 聽 得 出 編 曲 是 千 篇 一 律 , 他 便 會 對 音 樂 有 要 求 。 可 是 如 果 他 聽 不 出 來 , 即 使 有 人 幫 他 分 析 什 麼 好 、 什 麼 不 好 , 他 也 不 能 理 解 。 』